目前分類:關懷寧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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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13 Thu 2011 11:29
  •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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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慧真在《單向街》寫道,「任性地把貓一隻一隻往家裡抓,書一落一落往家裡搬,CD一張一張買,電影一部一部收藏,家裡像藝文貨源充足的學生宿舍。書像壁癌一般蔓延了整個牆腳也無所謂。貓在衣服上肆意打滾也無所謂。吃泡麵配罐頭也無所謂。……」

我現在,散漫一箱一箱的打包,無止盡的書無止盡的影碟無止盡的酷卡。一隻貓在身邊轉啊繞啊。餓了點開電磁爐燒熱水丟一把麵趁滾撈起,淋芝麻醬呼嚕呼嚕的吃。填飽肚子繼續拉開櫥櫃搜出書、影碟、酷卡。週末要搬家了無所謂。牆壁撕下海報殘留的點點斑駁無所謂。掉落沙發縫隙的煙灰頭髮食屑也無所謂。

午夜時分在房間放著王菲和陳奕迅合唱的〈因為愛情〉,重複一遍又一遍。偷偷幻想月中能坐在遙遠的小巨蛋三樓聽女神開口唱〈我願意〉。

抽屜掉出的明信片灑落一地,來自英格蘭、安大略湖、蒙古、海德堡的風景斜睇著我。一張一張撿起,重讀,然後感動。念著寄件人的名字,腦袋想起他和她的笑臉。那些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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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利之便,關懷寧要為大家介紹的是——台北最早發展地區之一的大龍峒(重慶北路、大龍街、酒泉街口一帶)。

提到大龍峒,不免就令人聯想到文壇名家蔣勳。當年從大陸播遷來臺,蔣勳便在父母的選擇下於台北大龍峒成長。他曾多次在採訪、文章中提及,因為此地的庶民文化,讓他的童年能夠沈浸在酬神的歌仔戲和布袋戲曲中。除了傳統民俗,這裡的美食也是聲名遠播的哦。

那走吧!一個人吃太飽:關懷寧的美味地圖。

【第一道:份量十足正港早午餐】

別以為只有歐式蛋捲才算Bruch,來碗香噴噴的炸醬麵和香Q彈牙的肉羹湯,悠閒散漫的一天就是這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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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有十二種人,他們分屬某種星系裡的一員。在浩瀚星空裡,無論如何,你總有辦法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就是星座。

當然總有人是不信的,他們寧可算命盤、看生辰,或是鑽研四種基本血型,而對這西洋的玩意兒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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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你和我的一段,等待時光。

在蓬萊里,我們有個小秘密。

夜半時刻,我趿著拖鞋、隨意披件外套便邋遢出門。快車道上飆馳的汽車消失了,散步的居民路人皆休憩了,那些百無聊賴的中年大叔、奔跑喧嘩的小學生(歸納起來就這兩類人每每令你驚駭地逃之夭夭),也在黑夜的覆蓋中離開你行走的途徑了。

此時的我,像個無比歡愉的、趕赴親密愛侶約會的平凡人,雀躍,臉頰泛笑,不停將手上的貓罐頭敲啊敲。而那聲響,是不予人說的秘語,戀人絮語呵,只有你懂。

動線是這樣的:沿著社區公園西側整排猢猻木向前走,一座小廟右轉,某個商業大樓路旁,那停駐的幾輛轎車底下。通常,你就在那兒;通常,我也就走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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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玲子姊:

和妳整整結識十年了。我如何都忘不了,妳在《挪威的森林》裡最後一章,挾帶濃濃的離愁對著渡邊君說,「雖然也許再也見不到你了,不過不管我到什麼地方去,都會永遠記得你跟直子噢。」

每每讀到這一段,我簡直快止不住悲傷,無法繼續往下讀了。雖然這已近結尾,我還是會擱下書,非得起身走走,才能抑止心頭的沉重。

妳好像精準地詮釋了我人生中每一回面對別離的哀愁。好像,我身邊也有一位叫直子的美麗少女,也有看似孤傲卻獨立的渡邊君哥兒們。好像,我也曾經走過死亡的蔭谷然後復活,忐忑地往人潮川流裡奔去,融入生活,努力偽裝成一般人行走固定動線打卡上下班。啊我甚至也時常叨根菸,在煙霧裡窺看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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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舉季沸沸揚揚,這島獨有的政治文化。

整條承德路,候選人旗幟如花開,一朵朵充斥所有路肩、天橋、人行道,每日蔓生的速度簡直令人瞠目!那些陌生的名字、生冷的搶救,如強姦你的視覺惡狠狠堵住你所有目光,左拐右撇幾乎全是,全是里長議員市長的分靈棲息一根根飄揚旗幟上呼天喊地。

而你完全無感欸。

這些自許民意依歸、正義化身的候選人,根本不懂最基本的將心比心。

他如果真體恤人民的休養生息,就不該在清早、在午後開著宣傳車鑼鼓喧天掃街拜票;他若真在乎人民安全,更不該放任旗幟阻擋路口電線桿上的監視器。更甚者,他不該讓文宣上的醜陋文字(毫無美感可言)侵入人民的信箱、圍牆擴大至整個社區的建築物,如隨手塗鴉刺傷此地居民的生存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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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撇開那些你向來羞於面對的,在這篇文章裡,你要變成我。

那開始前要作什麼準備嗎?嗯,你有聽過〈那些花兒〉嗎?啦啦啦啦,他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就這首。你要選朴樹或范瑋琪的版本我都不反對。不聽也沒有損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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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製造者?

犬儒主義作祟,你成長路上順遂走來連丁點麻煩都不敢招惹,討打啊?師長面前舉止得宜、外人眼中彬彬有禮,該讀書該理智該擺出風紀股長風範,彷彿一張乾淨明亮白紙,連個汗漬都沒有。那些叛逆的念頭偶爾萌發,卻未曾真正輕舉妄動,好比說,作業遲交、服裝儀容不整,更別提頂撞師長、聚眾打架了。偷竊、勒索?那可是別的世界的事了。

可那些麻煩製造者所挾帶來的煩憂(波及的對象絕對是父母或阿公阿嬤),你倒是親眼目睹,且深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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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女一窩蜂,滿坑滿谷俗不可耐,你看都不看。

真該好好介紹隔壁鄰居蕭媽媽,八0年代走在時尚尖端的拜金女。頂一頭髮廊新燙造型,渾身名牌包、名牌套裝服飾,耳環項鍊、高跟鞋,灑點香水。哇誰不多看幾眼,你以為金大班活脫脫現身!

合該是第一代拜金女呵,你難忘記每回標會日期一到,自家成了眾家姑嫂齊聚地盤,嘰喳喧鬧,唯獨蕭媽媽一站出場,一片嘩然!總是最新款式裙裝,提一只LV或GUCCI,伴隨濃郁芳香,那渾然天成姿態之瀟灑,這回沒標中都無所謂,鋒頭出盡了。

不只打扮,蕭媽總三天兩頭吆喝彼此兩家人上館子、唱歌消遣娛樂。便有那印象深深鑲嵌入腦的畫面,混雜著氣味的記憶你一輩子難忘:夜半時刻,煙氣氤氳,在隱密的卡啦OK店裡(老闆娘名叫黑貓),耳邊是一首首<雙人枕頭>、<惜別的海岸>、<舊情綿綿>時下最催淚、最夯的臺語金曲,耐不住倦意你眼睛覷瞇望著那閃爍的霓虹燈轉啊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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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面對親人的生、老、病、死?

時光倒轉,十二年前,二舅診斷出罹患鼻咽癌,發現的早,持續治療了好一陣子,放射線、中醫都試過,三年過去算是有了些起色,起碼行動無虞,能吃能睡能照料自己。唯一就是犯了重聽,成天得戴著助聽器。

去年底一場重感冒,緊急掛急診。其他併發症竟一起襲擊,險險陷入昏迷。煎熬了幾天,總算恢復意識,但仍需在加護病房中觀察。

連續假期,你返回高雄,聽母親描述了這段情況,趁幾個長輩欲前往探病遂一起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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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漁人碼頭邊,大姨女兒的婚禮上,許久未見的親戚們衣著光鮮,掛著你永遠熟悉的笑容,和坐在筵席入口處擔任招待的你熱情招呼。

遠遠走來,你便大聲喊。是八十五歲的舅公、是二舅媽、是三舅四舅六舅、是遠房親戚表舅表嬸,旁邊摟著、跟著已經升格當爸當媽的表哥表姐,還有表姊夫、表嫂等,當然,懷裡抱著、牽著彷彿同個模子刻出來的侄子姪女。

你好慶幸長輩們身體都健朗,有點重聽、走路有點緩慢,但絕無被生活擊垮的疲態;縱使歲月在他們身體髮膚留下痕跡,那也好,那是活過的證明、那是智慧的累積。

三舅拉了張椅子在你身旁坐下。他是一個人出現在這喜宴的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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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混雜太多太多的不捨。你不捨他向來熱情待人如己的個性,不捨他即使嘔吐不適仍堅持每個月匯款某基金會只為認養多年的非洲孩童,不捨他經年努力打拚賺錢省吃儉用供給南部老家衣食無虞。

閉上眼,你回到多年前那晚。在台南大內的好山好水中,他母親費心擺了一桌豐盛佳餚(世代務農生性勤儉竟還特地殺雞捉魚的);夏夜的涼風鑽著縫隙吹來,你們吃得滿頭熱汗、臉頰紅靨。飯後,你自告奮勇幫忙收拾整理,進灶腳和他母親併站著手底邊洗搓泡邊聊天。

「阿姆,菜攏就好呷!」你用蹩腳台語慢慢一字一字說。
「恁歡喜就好!」她給了你一個老者溫暖的微笑。
「阿威,阮偉仔,拜託你照顧啊。阿姆先惦這甲你說多謝!」

你怎麼也忘不了那語氣中的不捨與肯定之情。這種請求底下附加的鼓勵意味,遠遠勝過你自小埋頭苦讀所得來一張張金光閃爍獎狀獎牌。不!完全沒得相比,那般殊榮,之後再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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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時刻我們都經歷過。因為痛徹心扉而嚎啕大哭,因為悲傷洶湧而一發不可收拾涕淚橫流。難過的念頭越想釘得越深,越在意越容易紮根。

如果,如果你不願提筆替他們留下文字、留下生命點滴軌跡,那麼幾年或不那麼樂觀地評估幾個月之後,就再也、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了(包含他們感到羞恥以至不聞不問的家人朋友)。記得他們曾經驕傲、自在的活躍於這個世界(縱使社會充斥著偏見不時污名化),記得街角傳來他們爽朗的笑聲,記得他們如一隻隻孔雀打扮好看極了的招搖穿梭你我周遭伴隨而來或濃或淡香水味。

說穿了他們與你我與一般人無異,嚴格說來他們還太年輕,收入趨穩定、父母猶健在。死亡?陌生的陌生人,從身旁路過了一點印象也沒留下。

當小偉因身子太虛弱癱臥病榻上連握緊你手的丁點氣力都沒有時,他會不會回想起自己曾一整晚舞蹈旋轉不停吸引眾人目光的那段歲月、那畫面?

其實你們也曾過從甚密,用彼此的愛包裹、治療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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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約會的第十個夜晚。

昏黃街燈下,你們同步前後,無須言語但你明白,某種相通的心踟躕交流。該怎麼解釋呢?你們恰恰在同個時間點敗下陣來,仍在休養。那種毫無防備的狀態相遇,不那麼曖昧地打量對方,禮貌性握了手換了電話,賭氣幾杯Tequila shots下肚,骯髒話也不遮掩就這麼脫口而出。

一點不以為有任何機會和眼前這個人來電。

彼此眼神如貓般警覺,一絲風吹草動就有拔腿逃竄的打算。受過傷的人們啊,選擇在心房築起拒馬,一片森嚴戒備中偷偷觀察外面的世界。

也許是猜忌。餐後的散步你們靠得好近,手臂跟手臂擦過,像微風吹拂,又像是試探,究竟兩個人的底限何在。

你們不約而同提起,傷口都還在結痂階段,不太適宜立即跳入另一段感情。

「僅僅在夜半,想念起……拗口的名字,心也微微抽痛了起來。」他低頭蹙眉,吐出的話像流水滑過你肌膚。冰冷的觸感。

「像夏宇說的啊,打一個蝴蝶結在永不悔悟的心。這人值得我們花費餘生去解開無心的心結?」你呼口煙,白霧飄散在光線下充滿微粒,你望著望著也迷茫了。

他說,走吧,載你回家。你乖乖尾隨,踩踩踏踏他拖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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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用「許多、許多年以後」當作開場,你會因此稍稍稀釋掉你對挫敗回憶的扼腕之感嗎?你會因此顯得雲淡風輕,當逝去的時光如同夢一場?雖然,夢總有白日天光趁隙灑進而不得不清醒的時候。

無意中自抽屜夾層掉出的一張照片,你常以為有些往事其實早已遺忘,想不起來也不願去想了。但事實是,單單憑藉那藍天、那笑容,那愚蠢至極面對鏡頭刻意擺出的姿態表情,身旁那人,是那人令你瞬間就能拉攏喚回所有的場景、情感甚至味道。是那人,令你卸下戒備武裝,在某個身心俱疲的加班夜,閉上眼彷如回到那年,耳邊傳來暢快笑聲、高亢喊你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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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喜歡,或是愛,你瞬間啞口。

太親密太隱私了,絕無任何言語可以同他人形容的感覺。非但難以言喻,簡直失語!僅能以眼神、輕微肢體碰觸,去演繹、去解釋的一種情感狀態。

L說,「其實一直到現在,我才能夠稍稍理解什麼叫愛、叫喜歡。」當時的他正仰著頭凝視滿天星斗假意漫不經心的微微開口。

那時候,我們才共同度過一個難關。

微涼四月,你連續幾天咳嗽不停,吞了藥、挨了幾針仍沒起色,原本以為只是抵抗力較弱不當一回事,畢竟你啊,從事廣告行業動輒熬夜、應酬,身子就算鐵打也經不起這幾年的內耗,夯拉的臉皮、危險的肝指數,受罪那樣。但漸漸你不似以往那般活力充沛,易睏易倦,皮膚有些不明紅疹斑點。常常晚飯後你悄悄臥躺沙發椅上入夢,臉色總是蒼白,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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