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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時間只證明了有些裂痕無法修補......

雖然說情感的變化與發生沒有一定的是非對錯,但婉妮的未婚夫做得也太狠了,為了準備迎接另一個女人進門,他毫不留情地把婉妮趕了出去。

那是凌晨三點,無處可去的婉妮抱著皮箱在便利商店外的階梯上枯坐到天亮,然後打電話給我,問我可不可以暫時收容她?當我開車去接她的時候,在她憔悴的臉上還看見了被掌摑的痕跡。

婉妮在我家一住就是半個月,而這段期間,那個男人一通電話也沒打來。許多個夜裡,我聽見隔著牆壁,客房裡傳來婉妮低泣的聲音,我知道,她還是愛著他的,畢竟是七年的感情。

也就是因為兩人在一起都這麼久了,更讓人氣憤他的不顧舊情。每當我們數落他的不是,太善良的婉妮還會為他辯護。雖然他待她這麼絕,她對他卻沒有任何怨恨,甚至沒有一句惡言。

半個月後,婉妮忽然不告而別。我打她的手機,她在那頭告訴我,她已經回到和她未婚夫共有的屋子。「他說他後悔了,要我回家。」她輕聲說,「於是我就趁著妳還沒回來的時候偷偷溜走,因為妳一定不贊成我這麼做的。」我確實為她擔心,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為自己的感情做決定。

婉妮和她未婚夫的復合之路走得還滿平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而那位曾經介入的第三者到那裡去了?婉妮沒問,也不想知道,很鴕鳥地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那是我和他之間不能提起的一個禁忌的話題。」後來她對我說,「他不願我提,因為他會以為那是我對他的指責。我不願他提,因為那會讓我覺得他對她念念不忘。結果是我們兩人都不提,卻成為我們之間的心結。」

但每對情侶之間多少都有些問題吧?總之,復合值得恭喜,身為婉妮的朋友,我們都誠心地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兩人也順理成章地開始籌備婚禮事宜。

然而,就在婚紗拍好,飯店也訂好之後,婉妮忽然無預警地單方面提出退婚的要求。想當然耳,這是一顆超級炸彈,引發了一連串後續的災難。暴跳如雷的男方甚至控告婉妮,要她賠償金錢與精神的雙重損失。在一波接一波的壓力之下,婉妮還是堅持分手。

「你們可能會覺得,我的做法很不智,但我自己知道,這是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算我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是必須的。」婉妮平靜地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不就是信任感嗎?但我慢慢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他的信任感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心裡一直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害怕那種被他在三更半夜趕出家門的事情再度發生。所以,我怎麼有信心堅守婚姻的誓約,永遠和他生活在一起呢?」

那麼,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說分手,而不是在他背叛她且離棄她的時候就下定決心離開他?

「因為那時我對他還有很深的愛,但我後來才明白,曾經相愛的兩人之間一旦有了比愛更深的裂痕,再怎麼修補,彼此之間都還是有跨越不了的鴻溝。本來我以為我可以一切都包容一切都原諒,然而時間證明了,我還是沒辦法。而且,現在說分手,總比以後離婚好,不是嗎?」

也許,真正的結果在事情發生的當下不會立即顯現,而是沉默且緩慢地在時間的醞釀中發酵,然後於某個時機成熟的時刻才會爆發出來。婉妮的自我覺醒總算來得不晚,而且誰也不能說她錯,畢竟經歷過怎樣的一番心路曲折,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瞭那其中的困頓、苦楚與領悟,也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為自己的感情做決定。

 

本文收錄在彭樹君最新作品:《要走就讓他走》

※本專欄下次上線時間2010年8月10日 

【彭樹君的創作花房】http://sky7272.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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