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認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意味著要變成不是自己的人,這不會是真正的快樂。

 

我為什麼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中文版「小小哲學家」系列是奧斯卡在台灣愛米粒出版的兒童哲學套書,這四本繪本當中,有一本叫做《我為什麼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說故事的方式,幫助父母跟孩子,一起去思考其中真正的意義。書裡面的主角是一個叫做樂樂、愛問問題的孩子,到處去問每一個他遇到的人或物「我為什麼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爺爺一開始的回答,認為樂樂與其想這種沒用的問題,不如忘掉問題去玩,這個回答代表一般的大人,往往認為思考是自尋煩惱、是不重要的。但只要不去想,問題真的就不會來找我們嗎?

「問到……」時並沒有直接回答樂樂的問題,而是要樂樂趕快做決定,到底要進來,還是出去?不能只是站在那裡猶豫不決。很多人因為謹慎,所以面對抉擇的時候,總是站在門前躊躇不已,無法做出決定。但做不出任何決定的結果,往往比做出錯誤決定更糟糕。因為無論決定要進門還是出去,之後都還可以改變主意,然而什麼決定都做不出來,卻沒有任何好處。

故事裡的大樹,則認為自己被限制住,哪裡都去不了,什麼決定都不能做,因此很不快樂。但大樹想做的事情,真的什麼都不能做嗎?還是大樹只想做它不可能做的事情,因為它所憧憬的東西都「在外面」?

就像《莊子》首篇的〈逍遙遊〉「北冥有魚」前言說的,「鳥兒的蟲子,在外面。大鵬的夢土,在外面。」鳳凰的枝頭,也在外面。大樹應該想著要像小鳥那樣飛翔,才叫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如果大樹能夠心平氣和接受不能改變的限制的話,會做什麼想做的事?人應該一生充滿對「外面」的憧憬,被「外面」誘惑嗎?無論是出國旅行、愛情、功名利祿,不也通通「在外面」嗎?

 

你是一棵樹,還是一隻鳥?

 

實際上,奧斯卡雖然來自法國,卻時常會舉《莊子》裡的這個故事: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

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辟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意思是說,惠子對莊子說:「我有一棵大樹,人家都叫它臭椿樹。它的樹幹臃腫而不合墨線,它的小枝彎曲而不合規矩,長在路邊,木匠也不會留意。(這樹就像)現在你的言論,大而無用,大家都會離棄啊。」

但是莊子回答說:「你難道沒見過野貓和黃鼠狼嗎?牠們卑伏身子,等待出遊的小動物;東跳西躍,不避高低,往往踏中機關,死於網中。再看看那氂牛,身體大得像天邊的雲,牠本領很大,但卻連捕鼠也不能。現在你有這麼一棵大樹,還愁它沒有用處,為何不把它種在寬曠無人的鄉間、廣闊無邊的原野,寫意無憂地在樹旁閒逛,優游自得地在樹下躺臥?它不會受斧頭砍伐,又沒有東西來毀害它,沒有用處,又有什麼困苦呢?」

然後,奧斯卡會問:「變成樹跟鳥你們喜歡哪一個?」

在這本故事書裡說的貓,想要像鳥一樣飛翔,但是貓當然不可能是鳥,就像莊子的故事裡,樹不可能變成鳥。所以如果認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意味著要變成不是自己的人,這不會是真正的快樂。

然而,無論我們決定自己像一隻鳥,還是像一棵樹,不正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嗎?不需要別人的同意,也不會因為我們是人,所以不能想像自己像樹、或像鳥。這些決定,都在「裡面」,而不在「外面」。

 

限制與自由

 

鞦韆跟大樹恰恰相反,以為自己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卻忘了自己其實只是不斷反覆做著同樣的動作,而且需要外力才能推動。我們是不是也容易因為一廂情願,犯了忽略現實的毛病呢?

落葉則認為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做決定,「風兒把我吹到哪裡,我就去哪裡。」但不能改變限制,難道就不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嗎?著名的英國物理學家與宇宙學家史蒂芬‧霍金 Stephen Hawking),他肢體的癱瘓顯然並沒有阻止他對於宇宙與黑洞的了解。

小草認為自己現在還小,所以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長大以後就可以了。這就像很多永遠把一切冀望於未來的人,認為自己現在什麼都做不到,以後或許可以,卻會終其一生都這麼想,除了等待之外,什麼都沒做。

樂樂在遊樂場遇到的旋轉椅,提出一個有趣的觀點,認為為別人服務、帶給別人快樂,比做自己想做的事、讓自己得到快樂更重要。所以追求自己的快樂,是否一定比較有價值呢?

長椅很乖,也因此什麼都沒做,只是一直定在原處。但這樣的人生,值得過嗎?

告示牌總是宣布規矩,要大家遵守,但終其一生只按照別人定下的規矩過活,是不是比

什麼都不做的長椅,更加糟糕呢?

小魚跟告示牌相反,想要違反媽媽的規定,離開水去冒險,但忽略規定存在的必要(小魚一旦離水就會死翹翹),就像故意不理會交通號誌,能算是自由嗎?聽從規定,不去做想做的事,是不是一種對別人、對自己的保護呢?

奧斯卡曾經給過學生一個有趣的題目,「限制可以帶來自由嗎?」這個題目乍看之下,完全沒有道理,但是仔細從這些不同的角度來分析之後,才發現有時候限制不但不見得會限制自由,反而會帶來自由。所以,「謹慎」從來就不是為了勉強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而「不謹慎」也不是打破所有規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知道「謹慎的壞處」的人,就像不知道「不謹慎的好處」的人,其實都只看懂了一半。

 

本文摘自《我為什麼去法國上哲學課?實踐篇》P33-P39

 


 

《我為什麼去法國上哲學課? 實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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