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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郭昱沂<兩公分>(收錄於2010年8月出版《巴黎的前後時光》一書中)榮獲99年教育部文藝創作獎敎師組散文特優!!*觀看得獎詳細內容

 

難道最初前來建立我國家的船隻,是從這條遲緩泥濘的河流到達?險惡的水流漂著水草糾結而成的浮島,那些斑駁的小船難免一番顛簸。──《布宜諾斯艾利斯建城的神秘》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樹.jpg 

那是我所經歷過唯一發生在五月的秋天,跨越赤道一座臨海之城,水色滔天,豔異淋漓。

通關效率慢到快要累積出抗議人潮,持槍警察陸續擁過來,同行的艾蓮五年前回家探親曾被恫嚇外加狠敲過一筆,我們等得焦慮又擔心。

她對我直言不喜歡這裡,十歲就移民過來,成長得極不快樂。眼見主事的人出來解釋了一番,隊伍終於鬆動開來。

海關完全沒意思盤查我那兩紙薄薄的旅行許可,在法蘭克福機場轉機時,艾蓮幫我吵了一頓架,一再保證如被遣返我自行出機票費,起飛前十分鐘,我們才順利衝上飛機。

由於對月份、季節、冷熱之間彼此對應的固定印象,我總不能想像卡片上的聖誕老人穿著T恤短褲在一片綠茵草地上騎鹿,她笑笑說:「聖誕節?哪兒有冷氣往哪兒鑽!」

車過彭巴草原,風吹來寒意很淡,來得正是時候,再晚些便入冬,會下雪。這趟旅行是一個意外,此前,我找不出可能前往的脈絡,幸好旅行絕對主觀,不需要說服誰。

行前湊不上具體計畫,於我如此遙遠陌生的城市,拿機票時旅行社小姐用法文說:「那是南美巴黎啊!旅途愉快!」導遊書也這麼三言兩語打發,一個城市就值這便宜的比喻?

我刻意要剔除自己負笈巴黎數年所累積的印象,抱著一個乾淨的問號啟程,旅行的主觀在於永遠是攜帶著自己前往。

好眠醒來,天剛透亮,空氣中泌著一股鮮新,立時覺得自己被寫進波赫士迷宮般的文字裡──

開始了一個不同的生活,早晨是遼闊的原野,白天有馬的氣息。對他來說,那是嶄新的、有時甚至是酷烈的生活,但他的血液裡早已帶有這種生活的傾向,因為正如別的民族崇拜和預感到海洋一樣……《釜底游魚》

是的,預感到海洋。

艾蓮與親人同聚,多數時間我帶著地圖以及不怎麼情願翻看的導遊書自己遊走,幸好迷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相當不容易發生。

西班牙人模仿羅馬軍營所建造的街道,如同棋盤方格般橫豎對齊,曾在此居住一年的超寫實藝術家杜象(Marcel Duchamp),不知是否因此而迷上象棋,封自己「棋癡」。

一條街與另一條街的門牌號碼一定相差一百號,也不輕易橫斷換街名,據稱世界最長的一條街Avenida Rivadavia,號碼不知累積到幾位數?最寬的則是七月九號大道(Avenida 9 de Julio),寬及一百二十公尺,中心巍巍矗立著市標般的建國紀念碑,街心鋪植花草像一串串小公園,我對這些記錄式的最寬最長最高沒啥心思,唯一就覺得麻煩:過馬路得等兩次紅綠燈。

街道多數樂得大方,筆直寬闊,一款氣宇風度,普遍可見歐洲建築的特色,然而與都市化已成熟至停頓狀態的歐洲迥異,市區仍在蓋現代高樓,半成品林立,毫無歐陸對古蹟袒護的潔癖,這裡允許現代穿插與古典並存,也或許是及不上歐洲豐足餘裕到可以講究,布宜諾斯對現實無疑是妥協的。

Caf──仍改不掉巴黎居的老習慣。點杯咖啡非常實算,連帶會附送一杯果汁、一盤小點心,如果點的是caf,還會大方得到一大落奶油,桌面呈現物欲豐饒之感。

在這裡,模糊的昨天與清晰的今天
給了我人類命運的通常遭遇;
我在這裡的步履
構成了一座龐大的迷宮。
在這裡,灰濛濛的下午
等待著早上欠它的果實;
在這裡,我的影子像一縷青煙
將消失在同樣模糊的最終影子裡。——《布宜諾斯艾利斯》

旅行能夠帶來任何劃開從前的生命啟發?此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本專欄連載結束 感謝各位讀者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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