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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商業周刊的封面故事,即是楊筱薇老師!-【吊車尾學生,奪紐約時報教師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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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回想小學的上課經驗,我因為不寫作業、聽不懂老師上課的內容,老是吊車尾掛在全班倒數第二名,當時我不可能是老師的愛徒,比起全班第一名,別說疼愛與重視,這樣的我在群體之中是被歸類為沒有什麼價值的學生,不要說老師放棄我,久了之後可能連自己都會冷落自己,漸漸在學習上有階級之分,在教育資源上有差別待遇。

我開始擔任英文小老師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全班每個人的英文程度在哪裡?尤其是成績不好的同學,他們是不喜歡英文嗎?還是背單字很辛苦?他們是文法不了解嗎?還是發音不好呢?我這個小老師,要在學習者身上找方向和目標,但不是他們考二十分,我卻要求他們考一百分。現在很多老師或帶領者往往會把自己的標準,決定成為追隨者的標準,這樣一來目標與方向就變成了「超高標準」了。

我的目標是跟二十分的同學在一起,而不是跟我的分數在一起。

因為要在一起,所以我必須了解我的二十分同學。

於是我開始做家庭訪問,我到二十分同學的家裡,知道她已經被留級過一次,領清寒補助才能上學,如果她這一次不能畢業再留級的話,父母親就不讓她繼續唸書了……在班上沒有一個人要跟她交朋友,也沒有人要坐她旁邊,學習上變得殘酷,她處的位置就是下下階級的位置,沒有任何學習上的優勢。雖然我的其他學科成績也不好,可是在她眼中,因為我的英文好,所以我不是跟她同一階級的,我得到的利益多過她所得到的。

我想到媽媽「六十分就好」的標準哲學。

如果我的同學考二十分,而我卻把標準定在我自己考的九十八分,也許會讓同學覺得我很棒,也希望像我一樣;可是她從二十分要跳到九十八分,至少要有七十分的進步,這對她來說太難了,於是我對她說,如果下次月考能夠考到五十分,我們就有進步了。那麼她必須要懂多少才能達到五十分呢?對一個考九十八分的人來說,知道如何接近一百分,但如果二十分要接近五十分的話,我就必須知道二十分的她懂的是什麼?

我開始從九十八分慢慢去減少分數,這個單字拼錯、那個文法選錯、這個句子動詞有問題、那個單字用錯地方……慢慢扣到只剩下二十分的時候,我想,對,這就是我的分數,只要班上有人考二十分,即使我考九十八分,二十分才是我的分數!

她的單字量只記得五個,如果要進步,單字量要增加到五十個,如何讓她增加四十五個單字?我們開始每天早自習一起背單字,她考我,我考她。一起做一樣的事,也一起偷偷批評老師的教法,我們互相比較、互相督導。這樣的陪伴讀書慢慢變成習慣之後,同學懂得怎麼回答英文問題,也知道考試上應該變通的技巧,分數的進步反而是其次了,因為我發現讓二十分同學在英文分數上能夠提升,能夠進步,是我這個小老師的責任,但與其說為了幫助同學分數上的進步,其實我幫她建立了自信心。非常沒有自信的她,在學校成績不好受到老師的體罰,回到家裡還要被父母親責備,跟我比起來,她所受到的責難是雙倍的,但是承受兩次處罰的她,英文不懂的地方還是不懂,成績一樣沒有進步。

可是當我跟她在一起,牽著她一起讀一遍,讓她自己感受體會一次之後,她進步的幅度就往前跨了一步。我們常常認為改變一個人的行為,要先去改變他的想法,於是我們往往用自己的想法來跟對方溝通,可是明明我們想改變的是對方的行為,卻用彼此的想法繞圈圈溝通了很久,我的做法是直接帶對方從頭到尾跟我做一遍,一起做完之後,對方的想法就會改變了。

 

2011.01.23楊筱薇【當自己最棒的英文老師】座談會@台北市立圖書館   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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