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舞台燈亮起前的那段時空,總是最教人緊張。
舞台前方,大家肩碰著肩緊靠著,還有人因為缺氧想吐而暫退離場。
有些人很早便來卡位了。他們佔據了最接近舞台的位置,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期待。
有個男生興奮的大喊〈filmstar〉、〈filmstar〉,他希望待會能聽到這首歌。
我心裡也有一首歌:〈The Wild Ones〉,我愛它。在等待的同時,它在心中不停哼唱。
五年前我也曾經等待著同一個人。2003年,以他為首的樂團Suede首度在台灣開唱,britpop迷蜂擁而至,撼動了台大體育館。而我也在其中。誰料2004年,Suede宣布解散消息,錯愕了所有樂迷。
19:00,來到預定開演時間,但他遲遲不出場。
5分鐘過去,10分鐘過去……舞台燈終於亮起。
他走入了聚光燈下。Brett Anderson登台。
穿著合身的西裝、留著短髮,一派優雅英國紳士裝扮。
他過去的妖媚中性姿態與在歲月的淬鍊後似乎淡去,但走路的姿態依然如貓般傲視。
不與大家打招呼。直接走到鋼琴前坐下。大夥的尖叫聲此起彼落。
這回他不以樂團的編制表演,只帶了一位大提琴手,和他的木吉他。
完全呈現了他單飛後個人專輯的創作精神。
少了電吉他的呼嘯與鼓點的震撼,Brett用他的耽溺歌聲喚醒樂迷們的記憶。
在那個Radiohead電台司令、The Verve神韻、Oasis綠洲、Blur布勒、Pulp果漿、Travis崔維斯和Suede麂皮各佔有英國樂壇一席之地的90年代,身為Suede主唱和創作靈魂的他,便是以迷幻與耽溺歌聲媚惑人心。
時空來到21世紀,昔日聽聞與Pulp主唱Jarvis王不見王的Brett,竟在同一個舞台上先後登場。前晚,Jarvis抱病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唱著他個人專輯裡的創作,High翻全場。看著〈Disco 2000〉MV裡的他唱著〈Fat Children〉重現眼前,我感動地與他合唱起來。
Brett則是以抒情沉潛現身。一開場,連續幾首他新創作的曲子都是以鋼琴與大提琴彈奏,我心想,他該不會就一直坐在鋼琴前彈唱到結束吧,五年前那個扭動腰肢全場舞台跳來跳去的Brett真的消失了嗎?……幾首歌後,他終於抱著吉他,走向台前……
終於看到了他的笑容:)
而我的心願成真。當〈The Wild Ones〉的第一句歌詞從他口中唱出,全場瘋了。
And I cried。
舞台前的大合唱開始。接連著〈Saturday Night〉、〈Trash〉、〈Pantomime Horse〉幾首名曲,大家隨著Brett的吉他聲嘶吼合唱,Brett數度送出飛吻,笑容不停浮現。
「Better?」Brett笑著說,我想他的意思是:我唱這些Suede時代的歌,大家覺得好點了吧。最後他還送給歌迷兩首安可曲〈The Living Dead〉和〈So Young〉。
〈So Young〉前奏一下,站我右側那個女孩抓狂了,她拍著她朋友的肩膀說:So young耶,他唱So young耶……
對樂迷來說,一生最大的喜悅就是看到Live在眼前實際上演。
那是能讓全身上下失控的狂喜。
演唱會結束,音浪在身上留下餘韻。
2008年快結束之際,Brett和Jarvis兩位britpop界大老,留給台灣樂迷許多美好的記憶。
而我期待他們兩人的Suede和Pulp能有再出新輯的一天。
The Verve和Oasis在事隔多年後,不也在今年發行了新專輯。
沒有過氣這件事。(音樂、文學或藝術創作的當下就是永恆。)
沒有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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