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間彌生,對著攝影機很坦白地說:「我每天都很專注,但你們來我會被影響。」
紀錄片拍攝者十分謹慎,面對一個少數的天才,不免小心翼翼,但還是問了:「老師,請問您的年齡?」草間不假辭色地回答:「我就是知道你們會問這種問題,我才不想接受採訪。」
但桌上擺著四方來的祝壽花,上面標示著「喜壽」,七十七歲。
草間七十七歲,每天醒來就是畫、不斷地畫,她強烈感知到衰老與生死之間的逼近,不想停下來,她的創作靈感像大雨一樣地傾洩,她要為即將展出的五十幅作品,展開不可思議的奮鬥。
一張兩張三張,草間像著魔似地畫,圓點是她的起源,她將自己內在常浮現的圖騰畫成作品的主題,她說不用打草稿,筆一拿起她就放空了,一隻手像被魔法附身地不停地動,她的畫,類精神分析的圖像,仔細看有很多細節,如同人的表面與內在衝撞時所展現的狀態,畫裡有許多小小的眼睛不斷悠游著,她說眼睛有很特別的平衡感,所以她很愛畫眼睛。
草間的手不像老婦的手,她的熱情戰勝日益衰敗的身軀。
「請問老師如果以爬山來形容自己的人生,會怎麼形容呢?」
「山啊,嗯,我不會下山,只會想爬過一座又一座的山,但一座又比一座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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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主編有一天跟我說,她的日文老師,很感慨一件事,就是以後的人也許不懂什麼叫做「爬格子」這三個字的意思了。
早期的作家都有手稿可以展覽,還可以看到作者刪刪改改的痕跡,現在電腦滑鼠一點,什麼都整齊乾淨,你也找不到文章完成前的痛苦過程。
我想到剛畢業時,版權年代都還未來到,在一家重慶北路的小書局當一個小編輯,拿著膠水跟美工刀貼黏著一本日翻中的減肥書,裡面是食物與卡路里,我一進那個書局二樓的辦公室就開始黏貼,一邊貼還一邊跟同事閒聊講笑話,像極了工廠女工,過了幾個月,我就離開了那家公司,到了台灣很大的出版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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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以「橫山家之味」哀悼遠去。
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一天一夜,從你回家的那刻算起,你會怎麼記錄自己那一天,跟誰對話、吃什麼、走哪一條路回家、遇到誰、又想起誰。
就是在一個要回家的路上,母親的廚房,父親的移動,聲音、動作等等都是再日常不過。但導演卻讓我們願意進入這樣一家人,去聽他們的故事,他們的對話,在裡面我們似乎也想起自己的日常,然後說,啊!對,我想起來了。
原來人會懷念的,可能只是一個身影,那個理所當然的身影,你一天醒來,就習慣的身影,如果有一天,這個身影緩緩退去,離開你理所當然的視線中時,你會怎麼感受?或者說最深的感傷會在底層昇起吧。
我是這樣讀「臉」與「橫山家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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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導演,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但都有哀悼逝去與懷念存在的共通意涵。
「臉」用的是單格靜默暗喻,是抽象詩的手法,演繹出與時光對話的方式,以水來暗喻源頭與歸屬,母親與兒子因為爆衝的水源,陷入水的意象,存在的世界被導演的水的意象變成冥河般的陰暗,但母親與兒子之間的依附,卻又產生無可脫離的愛,那是前往冥河前的光,因為母子的相連,我們感到愛的可能。
羅浮宮不再是人眼直視的羅浮宮,地下水道、冷酷的林木、看似荒謬的對話,卻華麗至極,達文西的繪畫,血淋淋的約翰與莎樂美,一再出現的歌舞,導演想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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