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井一二三◎文
日本沒有上海之對於北京,洛杉磯之對於紐約,
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東京,
使得這座城市的「概念化」特別嚴重……
我是一九六二年在東京出生的。戶口簿上寫的出生地點是澀谷區紅十字會醫院,算是東京較好的醫院之一。比我大兩歲的哥哥也在同一個地方出生。聽說,奶奶當初對兒媳婦的決定頗有意見;畢竟她自己的九個孩子都在家裡生下的,何必花這麼多錢到醫院生小孩?說家裡,其實是整天都有很多人來來去去的壽司店後面。母親屬於戰後受民主教育長大的一代,絕不肯服從婆婆的命令。多年以後,她還對我訴苦道:「剛懷孕的時候,你奶奶叫助產士來診察過我。就是跟鋪子只隔一張紙門的地方,又沒辦法鎖住,隨時會有人拉開門進來。當時,店裡雇用好幾個夥計、徒弟,全是年輕小伙子。我怎麼受得了他們好奇的眼光?」
看統計,一九五五年在日本呱呱落地的孩子當中,在醫院出生的只有十八%,到了六五年竟增加到八十四%:分歧點是六○年,即皇孫德仁親王出生的一年,從此以後在醫院出生的嬰兒永遠超過五十%(直到二十世紀末,才出現一些人批判在醫院分娩造成母子之間的心理鴻溝,並主張恢復家庭分娩)。同年,謝國權醫生(台南詩人竹軒謝溪秋三男)寫的《性生活之智慧》問世,用照片介紹做愛姿勢的書轟動全日本,成了總發行量達三百萬本的超級暢銷書。當時,他就在紅十字會醫院當產科主任,我是由他接生的。可見母親多麼會趕時髦!奶奶一個人無法擋住時代潮流的勢頭,最後只好讓步。但是,婆媳矛盾日趨激化。我懂事的時候,父母早已從壽司店搬出來,在新宿區神田川邊只有一間房的木造平屋,獨立經營小家庭了。
我平生第一個記憶是
摘自 新井一二三 11月新書《我這一代東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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